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太深了(1 / 2)

“那么多银子,你咋贪到的?”县令脸上的褶皱都抻开了,吊梢小眼不可置信的盯着曹恭直。

“……”曹恭直张了张嘴,不同于其他人唏嘘县令的关注点,只是塌下肩膀塌下脑袋,看着只剩一个碗底的酒,忽然抬手,全都倒进了嘴里。

酒是烈酒,只可惜烈劲儿卡在了咽喉口,既没烧到胃里给他一个痛快,又呛的他眼眶发胀。

“我没拿。”他扯了扯脸皮。

文德厚拿起自己剩的半碗酒,伸长胳膊倒进了他碗里。

“谁吃你吃剩的。”曹恭直就势露出嫌弃的表情来。

文德厚哼着白了他一眼。

曹恭直再一口喝了这半碗,绷住嘴不肯往下说。

至于之前同县令谋的差事,有贪墨这个污点在,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,只沉默的陪坐一旁。

好在县令也不是直肠子,轻飘飘揭过,转头说起别的事来。

“人散的差不多了,本来我也该告辞让你们歇歇,但是来都来了,恰好人也齐,有件事我至今拿不太定主意,想听听你们的意思。”

众人都叫请说。

“月前朝廷旨意,叫田税加三成,我递了收成不好的文书上去,照往年惯例,朝廷也清楚咱这是个什么鬼地儿,都没强求过,谁知这次竟要强收,还派了人过来。”县令挠掉了一把头发,“去年收成其实不错,正常交税倒交的出,可多出那三成,真要交上,怕是要挨家挨户都搜刮一遍。”

搜刮完,黎山百姓这一年就没法活了。

“并且搜刮出来人家还得治你一个欺君之罪。”满桌寂静里,文澜补了一句。

县令条条褶子缝里都写满了苦涩,对她道:“你倒是聪明,给我想想法儿啊,别顾着告诉我多惨。”

文澜:“来征税的还有多久到?”

“约莫一个月吧,这还是我从别处打探来的信儿。”

曹恭直醉红着脸,闷声道:“足够时间把账面改完了。”

文澜刚要说话,就被文德厚严肃的声音打断,“不可,此为欺君罔上。”

县令征询,“那老文你觉得怎么办?”

“君子坦荡,此为政令不恤民情,当晓之以理,陈之以情,请朝廷收回成命。”

县令眼梢跳了跳,面色如常的转走目光。

文遇抽走文澜兜里的手绢,优雅的擦掉嘴角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油花,“傻爹,不会出主意可以不出。”

桌面上咳嗽声此起彼伏。

文澜毫不留情的笑出声。

文德厚沉着脸:“阿遇!”

“爹,县令已经上过文书,要是说理能说明白哪还有舟车劳顿派人来检查的?明摆着人家就是不信你没钱,派人过来发现你石头缝里有个铜板都得抠出来。”文澜一边说,一边推走往她兜里塞擦完嘴的手绢的小萝卜头。

“南方战乱将起,朝廷应当是想筹集银两用作军费。”楚余年道:“这钱,大抵是非要不可。”

“但黎山不能给。”县令道。

“造假。”文澜可不想辛苦打造的小康之家被打劫,“无论账面还是现场。”

“哦?”黎山县令来了兴趣。

“县里的账一整套重做,再封锁县城,通知到各家各户,把米粮什么都藏起来,穿破衣服出入,坊市铺面卸牌匾,扫一些灰土进去,再挑一些还瘦着的流民在县城多走动…反正各方面吧,在检查期间务必让人看起来就一幅穷样。”

文澜发言完毕。

县令又看了一圈,除文德厚外,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。

对策就这么大概定下来,他起身告辞。

天色已晚。

众人纷纷告辞,文家人出来相送。

曹济舟扶着醉醺醺的爹,临走时见到文琴从后边出来,她腰上还系着围裙,比白日见时多了不少烟火气,正礼数周到地与所有人作别。

他也同众人一样,拜别后离开。

父亲倚在他臂弯里,只有满是酒气的呼吸,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。

只有快进家门时,才推开他口齿不清道:“你先回屋,唔…为父,去,去如厕,一会就回。”

曹济舟顿了顿,道了声好松开了他。

只是进门前回望,父亲在暗淡的月光下映下了暗淡的影子,有种颓丧的稳定。

进门回禀母亲后,曹夫人默了默,“等一炷香吧。”

一炷香后,她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,在院墙跟找到了蹲坐在那的曹恭直。

“夫人。”曹恭直慌乱的蹭了下眼睛,“夜里凉,你怎的出来了?”

曹夫人挨着他坐下,“女儿睡了,我陪着你在外头散散酒气,你若觉得头晕,且靠一靠我。”她拉过曹恭直的手,掌心相握。

曹恭直倚在墙上,轻轻靠着她,许久,才说:“我这辈子,唯一后悔的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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